数月

不要问和谁成为长存的

【整路】在本非目的地的终点

时间线是香音人案子结束后徕卡离开前,有一点原剧剧情基础上的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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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能整最近会偶尔用一些生活里常见的空档给犬堂我路写信,有时多有时少。秉持着“一直思考然后说给某人听”信念的他的确自顾自忽略了如何寄出,如何传达到收信人手中以及在长时间作别后,堆积起来的思念不自觉流溢在字里行间等等处于后续处理的不同环节上,但显然都有足够致命程度的一大堆问题。


我路くん,这几天头脑中一直难以辨明,闪过的念头杂七杂八糊成一团,最终也还算大致厘清,那么又要占用你接下来读取我信件的时间了。

人类处心积虑给世界上的各类事物划分好次利弊,中学生的课本上也有教“流向对人类有益”这类内容。几乎习惯性会去尽量规避小概率事件是因为,希望所有一切都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世界能按照强加给它的已规划蓝图走,所以苦心算着过多的得失,提出了一个又一个呼吁人们共同达成的“目标”。


可以说直到那次菽警官想栽赃他之前,久能都并没有预想过自己的生活在偶尔出现没采购到最中意的食材,在校园里走路被撞倒东西掉了一地,或者更多无伤大雅的意外之外,还可以被掀起这么大的波澜——至少深刻影响到了他本学期评优,还要花费大把空闲时间补习落下的课程。


上次香音人的案子结束后,整以为也会像以往的几次一样就此安宁下来,最多也只是去警局再录个笔录(那种事的流程对于他来说已经谙熟于心了,现在想想真不算一件好事),但来医院给整送记录单的风吕光巡查偶然看到那个小女孩第二次举起红色蜡笔不死心地画下火焰图案后,无论如何也希望整可以开导开导父母孩子双方。…真是的,他本来是要重新全身心投入到课程中的啊,连取落下的那些课业练习的时间都已经和老师商量完毕了。

捱不住风吕光和池本一再请求,整已经没办法再推脱:“……那我还是要先说明,这种人情上的问题,就算我有心帮忙,也可能根本没什么作用甚至让情况更加恶化的。”


那天在病房里和小女孩重见时,对方身上比起之前俨然又多了新的石膏和绷带,她的父母根本没有把那次侥幸被救的遇害往自身原因联想——这一认知让他踟躇在病房入口处,手还在身后握着刚关上的门的把手——提前说过的话并没有骗人,对于每个人来说,亲身经历过的苦痛永远不可能真正平移给另一个人,而根据个性的不同又注定代表着,即使前面的平移假设成立,同样遭遇下的两人也完全有可能获得截然相反的体验。整自身家庭一样在某方面欠缺着,于是他确实清楚自身最需要的关怀是哪一种,也确实没有自信能安抚好其他不幸者。

他朝小女孩走过去。


但并不难发现,哪怕在这颗星球几乎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我们已经作出了无数件或大或小改造外界的事,一旦造物主想要有一些超出人类预判的事发生,依然无法避免。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小到一个人原先计划着去旅行,到了目的地却发现天气很差,连拍照留念都打不起精神;大到警方发动人力,制订过周密作战方针的追捕行动,也可以被任何一只仓鼠甚至仅是一阵难以察觉的风,一声队员不小心踩到枯枝发出的松脆轻响打乱全盘。

简单来说,总要有弯路被谁走,也总有一大堆人走在预想外的弯路上。用最简单的例子,爱珠小姐的事...对于我路くん一定也是非常大的打击。那种结局绝非意料之中,由此你做出的追查行动,放在事件发生前的任何一刻,都不会出现在对未来的预期之中,这个时候人生的航道已经偏离了一些,但如果真的存在命运,我想,是不是到最后的结果都相同呢?即使会经历这么多,却并不改变结尾。


很显然被打岔的烦躁每个人都体验过,如果放在平常,久能绝对会借此用含有大半幼稚成分的抱怨语气细数过最近不符合预期的种种,再以偏急促的吐字和盘托出冗长而原先堪称完美的计划。他不得不承认,每一次这样做其实都有点倾吐情绪的发泄嫌疑,利用堆砌在一起过多的信息量掩埋住背后或许并不希望被揭示又难以按捺的,未能完成期冀之事时可能会有的遗憾、恼怒、悲伤。

总有点预感,接下来自己也即将在纸面上吐露自己内心在这几天此起彼伏的不满,但这一次整想要试着不用那些语言破坏前面的文本完整度,所以刻意转动笔尖强迫着话头紧附在想一线贯穿的思路上——他难免又矛盾突兀地发散开去:是不是让我路君读到自然而然产生的我的想法反而会更好?不过这个念头刚出现不久就被彻底忽略了,大抵是因为整的心中又出现了“可以把这次没如实记录的话写进下一封信”这种听上去就像是热爱拖延的人立下的明日复明日诺言一样绝对不会真正实现的话,不过事实是,他绝对不会忘记。

绝对不会忘记自己说了什么,还有什么没说,其中又有多少无论如何都想说出口。从小到大获得过太多次“话多”的评价后,他其实已经并不在意他人听完自己讲述的内容后是什么反应,说到底喜和小姐当年也只是教了他说出口,没有教过要寄托期待。

人和人有着不宜察觉的边界,每个个体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有自己要做的事要照顾的人,虽然和四周紧密联系却也的确分割着——至少没有人有任何责任为一位陌生人付出什么。太多关系的破碎来源于对彼此间模糊不清的边界的逾越,比如要求对方一味顺从自己陪伴自己…久能整觉得,这样的边界实在太难触碰且不容试探,和风吕光巡查以及池本巡查说出自己社交关系空缺的时候,那一句“我活得很自在啊”是他在一劳永逸免去这些困扰后的实话。

期待就是容易打扰到界线的一种东西。

 

不过现在的局面到底是什么样?生活和以往称不上大相径庭,可难以忽略越来越多的身影路过自己这一处,其中的一部分如风吕光警官,徕卡小姐,又或者我路,在短暂停驻与正停驻的同时赠送给自己的情感体验可以说是前所未有。

喃喃着,眺望着,不知不觉却有了内心呼之欲出想要建立联系的一个又一个朋友,想要见到谁,想要和谁一起做什么…久能整当然敏锐地发觉了自身在短短一段时间内的转变,一开始无可避免地坠入雾中,但也正是这段不断自问“怎么会改变呢”“改变的契机是什么呢”“是谁让我一开始愿意作出改变的”的时间,在整逐个自己给自己解答之后,大概更加能以朋友身份面对那些人。

 

但把这些层出不穷的岔道看作人生必经之路呢?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半路横插一脚的人和事破坏了内心中想要的生活,反而带来的是精彩转变,那么是否就能让自己以更好的心态去面对接下来必须解决的事端?

或许我路くん不会知道,这段时间我又卷进新的案件,具体的事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下一封信再好好说给你听,这里我只是想用里面牵扯到的一个小孩子作举。

其实那天只是要我给她开导而已啦,不过这对我来说确实很勉强,不管是安慰人还是讲道理,我都不擅长,被评价“难相处”“偏见严重”这种话已经是常态了。所以非常头痛,面对这种场面,我应该说一些听上去鼓舞人心的话,还是告诉她长大后一定需要面对的残酷真相,不论哪一个选择,我都并不满意。

后来我想到,在这个孩子的人生里,那个案件的各个环节都是意外,生活中遭遇的一切都没有什么预兆,就连我的开导也并不是她能预感的,对于她来说,我只是一个未曾谋面的人,突如其来地搭话了。这个时候要是说出有关她现状的话语,孩子第一个想法会是什么?因为如果我自己遭遇这种,肯定会非常害怕的,害怕对方什么也没做就对自己知根知底了,害怕他说出了那么多深奥又不好理解的话,害怕接下来要见到的人是不是都变成这样,因为我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真的非常以己度人吧…我最后选择以平常偶遇的姿态问她的近况,从病房外面供病人散步的小公园聊到之前下过雨后花苞逐渐长大的樱花树,还约定了如果她想见我的话,可以给我留讯息,我想比起开导,这样的相处或许更合适一些。如果这是一趟列车的话,我们都是那天午后坐在同一辆车上的乘客罢了,不清楚目的地只是游览着司机带给我们的,想到所有的风景都只有一刹那而已,也并不能倒车,就算它们不够美丽不够称心,到最后也不自觉地珍惜起来。

 

说回之前的,我想,无论命运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们都只能选择接纳生活,凭人力无法扭转时间也无法改变过去,而却能够接纳与创造。我也期待接下来的生活,嗯,准确来说最期待和你再次见面的一天。


觉得最后一句话写得很像中学作文里信的例文结尾,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改,毕竟是完全从心出发自然而然组织出的文字,于是他一笔一划在纸页末尾落款。

和以前完成的那些话题间没什么关联,思路滑到哪里写到哪里的信不同,这次虽然简短到只撑满一页信纸,初读上去还显得零零散散,但久能整自觉这一封信其实从开篇到收尾都整齐划一地呼告着,自己第一次如此感谢意外与未知,也暗暗相信:如果是他一定会明了,会一分一毫绝不费力地尽数捕捉到自己藏匿在语言背后等待着被发觉的庆幸。


想到这里,整也颇为满意地叠起信纸来,这个动作他已经很熟练了,可以迅速地对齐纸面边缘折出妥帖好看的长方形。最后一步则是收进平淡无奇的信封封好,没有封口用的胶水,于是他也时不时打开前几日写就的信件检查是否有谬误,或者加上自己在又一段时间后对某个问题的新观点——对于他来说,想要表达的永远是,最新最合心最惊艳他人的想法。这里的他人大概代指犬堂我路,在整的认知里,对方至少应该是喜欢且欣赏着自己在思维上的这一份活跃的,于是他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可以说是利用着这份难得的吸引,想多搏得那个人的关注与好感,此过程中并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所以当然没有谁能说这有什么不对。

他整理完放到床头,在那已经堆起了不薄的一沓,命运是让它们漂洋过海还是经历些别的什么,暂时就坐在旁边,写下一切的大学生还不得而知。久能整只是,像冬天埋进松果堆的松鼠一样钻在被窝里,把手机支起放到了膝盖上。

“今晚睡前再看一部电影、然后调过的闹钟是...七点半,好!”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淌到现在这一刻,整的脑海中单独有一台放映机,里面装着等待被继续放映的称为他的一生的一次性胶卷,而一幕幕要取景于现实中每分每秒。窗外风也很静,阳台栏杆和摇曳的树连成一块边缘斑驳的漆黑剪影。屏幕光漫无目的散成一团,前半分钟都是电影公司的经典开头,他闭上眼睛,幼稚地想:一场电影能稍许加快春天的脚步吗?


或许明早起来樱花就能盛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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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界 一词取自乔治·戴德《自我边界》一书


彩蛋是之前画好的整和路两人单独的秋秋人,应怜某的送礼需求而放送


本意是写产品文,但写了一半自我感觉多少有点整中心的意思


文章内容很无趣,再次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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